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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遇《战略研究》三十年

时间:2023-08-07 阅读:209 作者:

       近日有幸见到了数十年前的老朋友程必定同志,他给我一本由他主编的《战略研究》创刊30周年专栏。我如获至宝一气读了好几篇,对贵刊一直保持不唯书、不唯上,只为实,能畅所欲言,敢于直言的好风气。对我来说:一是罕见、二是佩服、三是悔恨自己当年所见不广,错过了和《战略研究》良师的机遇。
       事情是这样,1965年我被派去六安农村参加“四清”运动,真正体会到农村真穷、农民真苦。但农民贫穷的根源究竟在哪里?于文革初期我一头扎进安徽省图书馆古籍部,去寻找富民之道。经过数年的探讨,反复思考,从历史的角度和现实的经验教训总结出以下原因:
       第一,人民公社集体所有制不能发挥劳动者的积极性。解放后,实行土地改革在中国二千年历史上具有极其伟大的意义。在当时的历史阶段,它是最能适应农村生产水平,最能调动农民生产积极性、最能为广大农民接受。在还未显示出它的全部力量之前,就企图超越历史阶段,过早过急的向公有制过渡,仅凭良好的主观愿望,采取行政手段在短短几年时间,于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,农村全面实行公有制,跑步进入“一大二公”的共产主义。而且采取大规模集体劳动方式,结果对农村生产力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破坏,出现了1960年严重的困难局面,遭到了历史的惩罚。
      早在两千年前《吕氏春秋》就说:“今以众地者,公作则迟,有所匿其力也;分作则速,无所匿其力也。”这对中国传统农业的劳动组织说得多明白。“公作则迟,分作则速”也可说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都是不变的共识,欲速则不达,这是农村真穷的主要原因。
       第二,以阶级斗争、抑制农村经济。历朝历代有远见的统治者,都注意让农民“休养生息”,减轻赋役,发展生产等实行宽松的政策。回顾某个时期社员一点小菜地都要割资本主义的尾巴,有人提出:“宁要社会主义的草,不要资本主义的苗”。“阶级斗争一抓就灵”。只抓阶级斗争,不抓让农民如何致富,农民食不饱腹怎能不穷。朱元璋说:“大抵百姓足而后国富,百姓逸而后国安,未有民困而后国独安者”。
       第三,“以粮为纲”,抑制多种经营的发展。由于片面要求增加粮食产量,迫使多种经营种植面积减少。《管子·牧民》指出:“务五谷则食足,养桑麻六畜则民富。”我当时认为中央提出的“以粮为纲”方针,不能使农民致富,必须“以多种经营与粮食并举”的方针,方能富国富民。为此,1978年我把这个想法写信给党中央、国务院,阐明由于单一种植,压抑多种经营,片面增加粮食产量,并把粮食产量作为考核地方干部政绩主要指标。因此,各地盲目扩大耕地面积,毁林开荒,围湖造田,给生态环境带来极大的破坏。那时,我只是忧国忧民,从未想到犯颜直谏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,最后终因人微言轻、鸣而无应,未引起重视。因此,感到报国无门。但我仍义无反顾的坚持自己的观点,并不灰心,希望争取舆论界的支持。1980年我写了一篇“略谈农业现代化的起飞点”文章,总结了群众一条发展农业的经验是“要得富,多种经营迈大步”,送给《安徽日报》,当时编辑认为这个问题是当前要讨论的热点。稿子编好后,准备上版,当时规定重大政策性稿子要送省委审阅,因此稿与中央提出的“以粮为纲”政策有抵触,稿子被撤了下来,为慎重起见,待问题讨论比较明朗时于1981年1月28日。《安徽日报》才将这篇稿子修改后登了出来,虽然时间晚些,但在全国舆论上还是超前的,有一定的轰动效应。这个问题直到80年代农业结构调整中,于1985年中央1号文件提出“不放松粮食生产,积极地发展多种经营”的方针。这和我八年前提出的方针基本是一致的。
       我为什么一直执着地提这个问题,因为我早下决心为农民致富献出我的一切。我认为经济扶贫只能脱贫不能致富。扶贫要扶其本、科技扶贫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。于是决心用自己的科技知识走科技扶贫的道路。曾编写了“养鹌鹑”、“养肉鸽”、“养鹧鸪”、“养雉鸡”、“养珍珠鸡”、“人参果栽培”、“魔芋载培”等十多种新兴的科技读物,通过出版社、报社向农民灌输科技知识,很快全国各地有文化的农民首先去实践,收到了致富路上“第一桶金”。这时中国科协主办的“中国农村致富技术函授大学”聘请我为致富专业教师,向全国农民和军队两用人材,通过电台教授致富技术,后来各地富起来的农民为交流技术要求成立“中华特禽养殖协会”、“鹌鹑养殖协会”。几年后据统计除西藏、台湾外,各省的学员和会员在基层影响致富的达数百万户之多,有的成了万元户或百万富翁。因此,我被专业户称为他们的“财王”。这时农村出现了贫富差距,有权势的“红眼病”人,用各种方式打击首先致富的专业户,说他们违反了中央“以粮为纲”的方针、专业户纷纷向我诉苦。这是全国性的社会问题,不是我能解决的。形势逼着我不顾一切的乞求中央改变“以粮为纲”的方针。从政策上放宽让农民通过多种经营发家致富。但苦于没有上奏的渠道。我想如果当年有《战略研究》帮助谏言,中国也可能提前数年改变农村贫穷的面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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